时守鹤才不关心这些,“她能值几个钱。”时固源沉声说:“在我扇你耳巴子之前,说人话。”
“记不清了。”时守鹤如实说,“钱袋子都丢出去了。”
时固源心中一估摸,“那就是二百两不止了。”素日时守和随身银子,不会少于这个数目,他转而看独宜,“可写卖
身契了?”
独宜摇头。
“家里买入个如此金贵的人,怎么不立下字据?”时固源招呼管事的拿纸笔进来。
时守鹤深觉不妥,阻止起来,“爹,这没必要吧,左右几两银子的事。”
让独宜写卖
身契,他做不出来。
“咱们家最贵的丫头也不过五两银子,还是死契才给的高价。”时固源落座,点点跟前,和端着笔墨的管事说,“把纸笔给我,我来写。”
独宜抢在时守鹤前面开口,“是应该的,左右是时家收留了我,既是主仆,一纸文书明辨最好,以后有什么,也能有个说法。”
时守鹤眼底闪过一丝冷色。
有什么说法?以后丢了银子买了身契就跟着祝词青走人?
白眼狼的东西,除开你爹娘,这世上就我对你巴心巴肝。
时固源开始询问独宜。
“哪里人士,可有亲眷,友人有几,如何流落,不要含糊,说清楚。”
“母亲问过了。”时守鹤虽然记恨独宜适才话里的意思,还是不争气地帮她说话,“爹,我买回来的人,我能不知道底子?”
独宜的身份要真被时固源抽丝剥茧出来,就是另外的故事了。
“你才多大,知道世间什么险恶。”时固源不客气。
独宜垂眸乖巧极了,“老爷说得极对,今日问清楚了,以后秉公办事。”
“人家都不稀罕你的心疼,你还上赶着去。”时固源拍拍自个脸,目带嫌弃看时守鹤,“丢人哟。”
时固源的盘问比崔静老辣厉害得多,时守鹤自个都听得额头冒汗,生怕独宜被绕进去说漏嘴。
原来独宜并非是在教坊司为了自保厉害起来,而是本身就很能耐。
也对,当朝礼部尚书的独女,哪里会差呢,若非落难,他穷其一生都摸不到独宜一片衣角。
最后,独宜捏着时固源纸张逐字逐句细看,确定自己的说辞天衣无缝,且这个数额,也是随时可以抽身的。
不愧是买卖世家的做事风格。
“来吧,签字画押。”
独宜落款完毕,时固源回身将卖
身契折起,“没事了,先出去吧。”
独宜走出去,便见崔静不知在外站了多久。
崔静甚至时固源做事手段的强硬,拉起她的手挂着自个手腕,“走吧,这父子两个怕是还有要紧事要说,我也正巧有事要办,你陪我去。”
时固源瞧着儿子不悦的脸,突然笑了,“怎么,你还真喜欢这姑娘?”
时守鹤不言。
先被独宜听到时家倒台厉王,再逼着她写了卖
身契,他们全家在独宜心中,恐怕都是敌人了,没准更想祝词青了。